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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時並進：二手錶閃耀商機
2022年4月27日
陳永健
新冠疫情爆發衝擊全球奢侈品市場，鐘錶業也未能倖免。瑞士是世界最大的手錶供應國，佔全球高檔手錶市場一半以上份額，可是在全球經濟和消費信心受創下，該國2020年手錶出口錄得自2009年金融危機以來的最大跌幅，全球鐘錶企業的收入也減少達30% [1]。
新冠疫情持續，經濟前景未見明朗。世界各地實施前所未有的封城和社交距離措施，全球旅遊活動驟然停頓，令旅遊業和實體零售等與手錶銷售息息相關的業務大受影響。在這情況下，不少手錶專門店迅速轉型為B2C(企業對消費者)模式的線上購錶渠道。此舉讓不同規模的零售店得以繼續營運，甚至在疫情下蓬勃發展。
整體而言，由於人們在封城期間儲蓄了一些金錢，加上在過去兩年供應鏈堵塞導致運費暴升、通脹加劇、股票和加密貨幣猛漲的情況下，全球財富大增，令高檔手錶市場中被壓抑的需求釋放出來，為業界帶來新機遇，尤以二手市場為然。
Time Solution創辦人李永安。
受惠於需求增加和線上銷售暢旺，瑞士手錶出口在2021年創下新紀錄。與此同時，社交媒體讓手錶買家和收藏家更易分享信息，加上現在線上交易平台提供的驗證貨品越來越多，且高檔手錶買賣獲得多重保障，預料全球二手錶市場會比新錶市場增長得更快，到2025年二手錶的銷售額或將超過新錶市場。
香港貿發局環球市場首席經濟師陳永健最近專訪Time Solution創辦人李永安，從新視角探討二手錶市場，並深入瞭解其快速增長對香港鐘錶業有何影響。
陳：在新冠疫情期間，手錶市場整體表現如何？
李：瑞士手錶出口是全球鐘錶業的晴雨表。2020年，該國手錶出口下挫22%，與2009年金融危機時的跌幅相若。不過，由於封城和國際旅行受限等因素，收藏家和年輕買家都儲蓄了一些金錢。在疫情放緩、全球經濟回暖及通脹趨升之際，手錶市場中被壓抑的需求逐漸釋放出來，人們更有興趣和意欲購買各種價位的奢華手錶，作消費或投資之用。
當然，股票和加密貨幣大升帶來的財富效應，也推動了二手錶市場，一些受歡迎的型號賣出的價錢往往比建議零售價高出數倍。與此同時，瑞士的手錶出口也強勁反彈。2021年，瑞士錶廠的出貨量創下241億美元(223億瑞士法郎)的新紀錄，比2019年增長3%，較2020年揚升31%。
除新錶市場外，二手錶市場也非常活躍。有預測指，二手錶市場總值將從2019年的180億美元增長到2025年的320億美元，年複合增長率達8%至10%，屆時或佔全球手錶市場超過一半份額。
陳：二手錶漸受歡迎，會對一手市場帶來甚麼改變？
李：世界各地的名牌手錶都是以限量生產模式來維持品牌形象和價值，因此不少時下熱賣的新款手錶在二手市場都是以超越公價或建議零售價的價錢賣出。至於其他已經停產的舊有款式，雖然自面世以來已在市場積累了一定的供應量，但仍有價有市。過往二手市場鮮被重視，但近年社交媒體和電商平台興起，大力吹捧名牌手錶，每每能夠促成天價交易，令業界對二手市場刮目相看。再者，二手錶的定價主要由供求決定，市場環境較一手市場開放，又能迎合顧客對各種型號和預算的需求。由最新、最罕有的型號，到一些相對價廉物美或有高內涵值的錶款，只要買家有興趣又願意花時間尋找，二手市場都可以一一滿足，對買家來說無疑極具吸引力。
近年，部分頂級鐘錶品牌有去除中間環節的情況。過往品牌商主要會以批發的方式將新錶配送予地區代理或鐘錶零售店銷售。然而，近年品牌直營店如雨後春筍般湧現，由於是品牌直營，因此產品種類相對單一，款式也較少，加上熱賣款式經常缺貨，難免令顧客感到乏味。相反，二手市場比一手市場提供更多元化的選擇，不同年份的特色產品或限量款式，應有盡有，令顧客目不暇給，興味盎然。二手名錶攜帶方便、保存和變現容易，是不少收藏家和投資者保值抗通脹之選。
二手名錶是不少鐘錶愛好者保值抗通脹之選。(1)
二手名錶是不少鐘錶愛好者保值抗通脹之選。(2)
陳：除了高溢價外，買賣二手錶還有不少好處，例如賣家會提供真貨保證、付運保險、付款擔保等支援服務，並會使用獲品牌和錶廠認可的零件，自行提供維修保養服務，以提高競爭力。二手市場的商業模式如何與一手市場協調？兩者如何競爭或互補？
李：品牌一般只會在網上直營，不會通過批發模式與二手平台或網店進行官方合作或授權，而二手平台或零售商一般都涉獵到不同品牌及不同年份的產品，範圍十分廣闊，大部份產品又並非以品牌提供的建議零售價進行銷售，他們基本上都必須擁有能夠鑒別產品真偽、熟知機械結構，以及確保手錶能夠正常運作的專業團隊，把一些有問題的手錶復修妥當後，才可進行放售並為顧客提供適切的售後服務。事實上，即使是瑞士奢侈品集團歷峰集團(Richemont)旗下的知名二手錶交易平台Watchfinder & Co，也不是全部品牌皆獲授權提供該等服務。
隨著二手錶市場日漸成熟，大型銷售平台或零售商也開始嶄露頭角，市場規則相信會慢慢成形。過往，由於市場不受監管，消費者購買二手錶時，往往會因賣家良莠不齊而招致損失。例如，不良商家可能會把手錶改裝或改鑲寶石，並在顧客未必完全瞭解產品的情況下，以不合理的價格銷售，加上很多網購都涉及跨境交易，對消費者的保障往往並不足夠。
長遠而言，為防止不良商家以假亂真，把高仿錶當作原廠錶出售，品牌商以及不同的二手錶平台確實有需要多加合作。例如，品牌可以通過授權認證，為平台及二手網店加持，增強買賣雙方的信心，或者引入可以提供第三方託管服務的合作夥伴，即是在交易過程中，替買賣雙方將交易款項交由第三方公正單位暫時保管，以保證在手錶交付及驗證成功後，雙方都對交易滿意的情況下才完成錢銀交割，令高價值交易更加安全。
經歷兩年多的新冠疫情洗禮，現時全球的新舊手錶市場都十分熾熱，參與銷售的零售商或個別人士越來越多，市場持續去除中間環節料將繼續影響大部分的鐘錶零售商。然而，整體手錶市場還在擴張，同時市場結構加快轉型，由以往批發零售的模式變成線上銷售，也為香港鐘錶業者帶來不少新的發展空間。
除了佳士得(Christie’s)和蘇富比(Sotheby’s)等知名拍賣行，以及eBay(2020年放售近800萬枚高檔手錶，賣出其中200,000枚)等熱門的電子商務平台外，其他領先的高檔鐘錶交易平台還包括Chrono24、Crown and Caliber、Tourneau、WatchBox、Watches of Switzerland 和 Watchfinder & Co等。
不少手錶品牌已開始透過收購、入股或其他不同的形式，和一些時裝平台或手錶平台合作，務求走在市場發展的前沿。特別是人們的生活模式不斷改變，線上交流和交易日益頻繁，業者更有必要與時並進。
陳：世界上有哪些主要的二手錶市場？你如何評估香港在二手錶市場的地位和作用？香港是否具備成為二手錶中心的優勢？
李：二手錶市場向來以美國、歐洲和日本為主，但由於香港和不少中東市場都免徵關稅，很多供應商都集中在這些地方進行交易，然後才付運到別的市場，因此這些地方的二手錶市場也在高速增長。
多年來，香港都躋身瑞士高級手錶出口市場的三甲之列，吸引了不少用家和收藏家，所以無論在供應或需求方面，香港在高檔手錶市場都佔有重要席位。一直以來，各大拍賣行在香港進行拍賣，大部分貨品都能沽出，而且經常刷新成交紀錄。
匯聚眾多知名鐘錶品牌的「國際名表薈萃」是「香港貿發局香港鐘表展」的矚目焦點。
再者，亞洲市場佔瑞士鐘錶出口45%以上。全球大部分通訊平台都是由美國企業營運，例如Meta(前稱Facebook)、Instagram、谷歌(Google)及eBay，只有中國內地市場別樹一幟，另建通訊平台進行推廣和銷售，為香港鐘錶業者提供大量空間，更好地擔當買賣中介人的角色。
陳：不少千禧一代和Z世代消費者都是二手錶迷，據報道佔市場超過一半份額。近年來，社交媒體發揮舉足輕重的作用，尤以疫情期間為然。去年，專業製作或用戶生成的奢華手錶視頻，在TikTok上的瀏覽量超過1.73億次。社交媒體或其他二手平台如何協助品牌和錶廠接觸這些慣於使用科技產品或屬數碼原生代的消費者？展望將來，電子商貿和直接面向消費者(DTC)的分銷模式，會否依然是品牌和經銷商銷售和推廣二手錶的最有效渠道？
李：近年線上銷售日益興旺，年青一族是主要消費群。不少年青人在初創或虛擬貨幣市場找到發展空間，賺到人生第一桶金，消費力很高。現在的消費模式跟以往完全不同，消費者大多是從手機應用程式開始搜尋心儀的產品。大量博客或朋友圈信息都滲入了最新潮流資訊，並以第三方軟性廣告形式進行潛移默化的推廣。對比以往消費者親臨店舖購物，由店員介紹產品詳情的時代，如今的消費模式已有很大改變。
大部分習慣網購的年青消費者都有關注一些關鍵意見領袖(key opinion leaders)的動態，並經常在不同的線上平台分享他們的消費和生活習慣，甚至互相影響。雖然如此，我相信傳統商舖及專門店依然重要，因為消費者總不能單靠線上宣傳，而是需要通過實體的購買經驗去感受品牌價值和形象、產品的優越性、店舖的裝潢，以及聆聽專業銷售人員詳述品牌歷史背景和產品製作工藝等。畢竟，奢侈品牌強調的就是個性化的購物體驗。
陳：元宇宙(Metaverse)的發展不斷加快，日漸被人們接受，激發品牌和相關行業在這個新領域進行試驗。各大品牌通過在線遊戲、發布限量非同質化代幣(NFT)，以及進行更多的合作項目來測試市場，開始在數碼世界開闢出類似的獨家小眾市場。事實上，許多時尚品牌已在虛擬世界銷售時尚產品，賺取豐厚回報。你認為鐘錶企業與不斷演進的元宇宙將會如何融合？ 使用加密貨幣銷售手錶和NFT手錶的潛力有多大？
李：元宇宙是一個集加密貨幣、宣傳、遊戲、社交平台、虛擬實景等功能於一身的線上虛擬世界，它的興起就像電子貨幣取代傳統貨幣一樣。對我來說，元宇宙就如一個擁有更多品牌組合、更優質的餐廳和戲院、裝修更時尚和設施包羅萬有的新商場，最終會把顧客從舊有的商場吸引過來。市場最需要的是不斷有新消費者加入，所以我相信很多品牌都會跟隨科技潮流，一方面滿足舊有市場的顧客需要，另一方面密切留意何處有新市場和新顧客。無論如何，品牌都會願意嘗試迎合不同顧客的喜好。
線上購錶蔚然成風，為越來越多初創企業帶來獲利良機，他們都希望成為主要的二手錶數碼交易平台。未來，元宇宙的發展如何協助線上業務進一步跨越傳統手錶企業的實體界限，可能取決於全球經濟復甦的步伐，以及服務提供者如何運用NFT等技術去提供新的顧客體驗，並在線上銷售/營銷渠道進行創新，向數碼經濟轉型。
[1] 麥肯錫分析、專家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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